第八章 拉西姆
威廉斯:“我们不知道。”
严新在红木太师椅上坐定,端起瓷碗,轻舒筷箸夹起一颗鸽头,飞快地丢入口中,直接吞落腹中,接二连三,瞬间,七颗鸽头都已落肚,然后安详的用汤匙品着汤……
“此汤口感甚佳,小芬啊,你的厨艺越来越精了。”严新满意道。小芬心里寻思:天天都做同样的,进步总是难免的。
“请诸位看屏幕,这是来自NSA迷雾-2侦察卫星发回的现场画面,”威廉斯示意助手关灯,“这就是哈里德。”墙面般大的液晶屏幕上出现了连绵起伏的兴都库什山脉、小村庄努尔德和进出那所房屋人员的俯视画面,“情报员穆哈迈德事先开启了隐藏的卫星音频发射装置,卫星接收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静止的画面上叠加上一段完整的谈话录音。
“大师,吃饭啦。”保姆小芬手中端着托盘进来。
京城。西城区北罗鼓巷深处南巷19号是一座清代小式民居四合院,青砖黛瓦、褪了色的油漆彩画,两扇紧闭着的黑漆大门上镶着一对黄铜门钹,依稀流露出当年宅第的气魄。面南的正房中堂布置庄重古朴,紫檀木博古架上摆放着古董瓷器,中间的青花瓷瓶釉色清幽,一看便知是珍品。墙上数幅字画,俱出自当代名人之手,可见此屋主人应非泛泛之辈。
“俺……”小芬红着脸,轻轻放下托盘,盘中只有一只青花瓷碗,碗内清汤中浮着七颗鸽子头。小芬知道,大师早已基本上不食人间烟火,每日午时一餐,七颗鸽子头。可一年下来,不是要吃两千多?她不敢想下去了,安静地立在一侧,等待大师用完后撤下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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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德摔在路旁,惊谔的双眼、吃惊的表情的画面……
不远处的街对面,一双深邃的眼睛正在默默注视着她……和-图-书
初夏,雾灵山区早晚还是有些凉意,西大河潺潺流水倒映着山间白色的栗子花,不知谁家农舍的袅袅炊烟,不时飘来土灶燃茅草那令人沉醉的乡土气息。离别一十三年又回到童年的故乡,又有哪个能解个中滋味,唐山感慨不已。
美国马里兰州,兰利,CIA中情局总部。会议室。
画面继续变换着,拉西姆双手拎着沉重的手提箱放进越野吉普车后座位,房屋爆炸画面,最后定格在汽车上,哈里德脑袋伸出窗外的脸部特写,“我们不清楚的是余下的一分钟内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打自失踪多年的儿子回来后,母亲的身体慢慢日渐好转,今早起身,她打起精神携儿子同去给唐山父亲上坟。1976年那场大地震夷平了唐山市,25万人死去,父亲尸骨无存,母亲不忍,于是在后山坡起了一座衣冠冢,将她与父亲唯一的一张结婚照埋了进去,她叮嘱唐山,她死后要与这影像合葬。林中的坟丘杂草不多,四周干净,显然是曾有人打扫过。
威廉斯局长站起身来:“诸位,美国东部时间今天凌晨1时15分,巴基斯坦西北部山区靠近阿富汗边境的一个小村庄发生一起爆炸,我们当地一个名叫穆哈迈德的情报员被炸身亡。同时,我们注意很久的一个国际军火走私商塔吉克斯坦人列维诺夫斯基也被炸死。根据情报显示,我们有理由相信,基地组织军事首脑之一的哈里德在场,而且,”他环顾四周,停顿了一下,“我们确信,哈里德买走了一枚手提箱核弹。”会议室里一片肃静。
夜深了,疲惫的母亲先睡了。唐山坐在炕上打坐,想自己闭关高原一十三年,却不知母亲还活在世上,让可怜的母亲孤苦伶仃的受着煎熬,幸亏有小芬相伴,方苦苦撑到今天,小芬的这份情意,该如何报答?想到这儿,年轻的唐山心头一热,一种从未有过的、甜丝丝的感觉悄然而至……
一辆京A牌照的黑色别克小卧车飞快地驶来,就在小芬穿过人行横道的一刹那间撞上了她,猛烈的撞击将她抛起,摔落到数丈外的绿篱中。一个矫捷的身影敏捷的跃过绿篱,轻轻抱起小芬,一边焦急地大声喊道:“快召急救车!”
唐山也将这一十三年的曲折遭遇一股脑儿的讲给母亲听,少不了一阵唏嘘感叹。
“是小芬。”母亲告诉唐山,十多年来都是这丫头经常默默地陪伴她,唠嗑说话,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寒风飘雪的夜晚,小芬像只温顺的小猫般蜷缩在温暖的土炕上,听母亲讲唐山摸鱼捉雀调皮捣蛋的故事,一遍又一遍总是听不够。丫头慢慢长大,出落得苗条俊俏,细皮嫩肉的,十里八村找不着,上门提亲的多的是,连城里人都来了,可是小芬就是不嫁。母亲哭了,告诉小芬唐山不会回来了,小芬也哭了。打今年过完年,小芬就去了京城做保姆,一去就没了音讯。
就在那人回过头时,我们看清了,他是拉西姆!
拾掇完,小芬前往菜市场,大师每餐需用新鲜的鸽子头,是绝对不允许冰冻的。
今年以来的第一场沙尘暴昨天刚刚过去,街上的商店玻璃橱窗、林立的广告牌上积下了一层尘土,店员们用水在清洗着。小芬走在铺着彩色水泥砖的人行道上,小心地绕过几滩清洗店铺流淌的浊水。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她并不喜欢,自己的家乡多好,那儿有清澈透明的西大河,碧绿的原野上那一朵朵金黄色的蒲公英,篱笆墙上爬着的紫色牵牛花,还有童年时的小唐山在捉蜻蜓,那时的蜻蜓身上是有花斑的,这些年不知怎地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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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不要叫‘大师’么?叫我严哥就行了。”严新从内屋转出,嗔道。
画面回到拉西姆身上。“他是谁?”总统国家安全顾问莱斯利问。